茏骑士

破碎记忆之心 06

06  疯狂六月

 

黑门50年的夏天注定要被载入历史,那年的六月发生了一连串不可思议的事件,足以让最理智的人怀疑自己的眼睛,让最虔诚的人怀疑自己的信仰,没人想到会有一天,就连最年幼的孩子和最沧桑的老者都要亲临战争的前线。

 

第一件事发生在暴风城港口。

“海怪号”狮鹫级驱逐舰在月初时终于返航了,比它预计的到港时间整整迟了半个月。那些等待着前往诺森德的冒险者不得不在暴风城多滞留了两星期,当他们终于看见“海怪号”的桅杆时总算长出一口气,他们带着镶金玫瑰大瓶的波特酒奔向码头,准备安慰一下舟车劳顿的“海怪号”船长科斯坦斯女士,好央求她在稍事休息之后能够在今天再次扬帆起航。

当这些兴高采烈的小伙子们跳上甲板时,英姿飒爽的船长并被有向往常一样笑着高举佩剑向他们问好示意——她不在甲板上,实际上甲板上连一位船员都没有。据那些预计前往北极的冒险者事后回忆,在他们刚踏上那艘船时,所有人脸上的笑意几乎瞬间凝固了,有人说那感觉就像是你在漆黑的森林中行进,突然被推进了冰凉的溪水,回首望去什么人都没有,但你就是能感受到来自黑暗深处的窥视;有人说那像是身处一间安置着双面镜的牢房,你从镜中看到了自己,却不知自己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在另一面注视着。他们的形容不尽相同,但所有人当时的第一反应都一样:离开这艘活见鬼的船。

 

可并没有人真的这样做。

有人猜测“海怪号”可能遭到了来自海盗或是部落的袭击,但这假说马上不攻自破,因为船体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打斗争夺的痕迹。他们离开甲板,不约而同地三两成伴探索着船舱,从船长室到水手的通铺,再到厨房,依然找不见任何一个他们熟悉的船员的影子,连厨师长保罗都消失了。“海怪号”的乘客都知道,绝对不能惹船上的矮人厨师,按照以前,这位脾气暴躁的矮人前战士会把一切靠近他神圣厨房偷吃熏肉的乘客扔出门外,你绝对不想看见一位双手挥舞菜刀的矮人厨子对你释放旋风斩。可现在厨房的门敞开着,灶上的炉火甚至烧得正旺。不只是厨房,船舱内所有房间的能照明的物件几乎全亮着,从油灯到火把,灯火通明,可就是连一个船员的影子都看不到。

最后他们在底部货仓的角落找到了唯一能喘气的船员。那是导航员梅尔,他们发现时他时,灰发的导航员正坐在一片烛光里——他似乎把半条船的蜡烛都搜刮了来,点在自己周围,他附近地板上糊着一层厚厚的融化后又凝固的烛泪,下面画一个圆形的复杂图案。他抬起头时几乎把冒险者们吓得原地跳起,他曾经是眼睛的部位只剩下了两个黑洞,什么人,或者说什么东西弄瞎了他的双眼。马上,他们就意识到那也许不是什么别人干的,导航员手中攥着一把染血的匕首,刺瞎双眼的大概正是他本人。

他身形消瘦,似乎被所见之物吓坏了,甚至不惜靠失明来摆脱眼前的恐惧,他在烛光中抽搐着脖颈,脸上挂着凝固的微笑,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低声呢喃,不管那是什么,总之不会是通用语或是任何一门联盟种族的语言,那听起来像是毫无心智的肉体齐声发出的梦呓。

尽管这把那些打算乘船的勇士们吓得不轻,可他们依然强打精神镇静,至少先把梅尔搀到外边,这间逼仄的储物室让人背后发毛,那些昏暗的烛光丝毫没能减轻空气中潮湿的寒意。一位年轻的圣骑士上前小心地下了梅尔手中的匕首——以免他之后伤到人,因为他看上去的样子着实不太正常。接着两个人上前把他扶起来,像甲板走去。一开始,导航员并没有显示出过多的抗拒,他就当他们不存在似的,任由他们拉着他向外走,那两个离他最近的人从他身上闻到了腐烂水藻的气息。就在他们快要离开船舱,登上甲板时,导航员突然站立停下了,怎么拉都不愿移动一步。当那两个年轻人准备抬起他的腿把他抱上甲板时,他突然转过头,黑洞般的眼窝直勾勾的盯着他左边骑士身后的墙,接着他开口讲话了:

不要移动。不要呼吸。它就站在你身后。

 

他用的是通用语,所有人都通懂了导航员在说什么。尽管后来他们都认为梅尔疯的够呛,但一瞬间没有人不听从他的指示。他们不约而同的定住了,屏住了呼吸,奇异的惶恐在黑暗中蔓延。

大概十几秒钟后,导航员自己跌撞着向前走去,冒险者们这才如梦方醒的扶着他离开。当他们走上甲板,看到阳光时,几乎要瘫倒在地。这总共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但感觉像是在黑暗中摸索了几个世纪。梅尔还在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窃窃私语,在他们问及科斯坦斯船长和其他船员的下落时,导航员再次抬起头,用通用语说着,“鱼群知道所有的秘密。它们熟知寒冷。它们熟知黑暗……那溺死之神的心有如黑冰。”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们把这个可怜人交给了光明大教堂的牧师。

 

“海怪号”的事从港口诞生,在酒馆发酵,在添油加醋的形容中越传越离谱,弄得半个暴风城人心惶惶。最后,这事甚至惊动了安度因·乌瑞恩国王本人。他在隔日傍晚驾临大教堂,慰问“海怪号”幸存的导航员梅尔。国王耐心地听着教堂的牧师汇报着梅尔的情况,尽管他早已从军情七处哪儿得到了一手情报,还包括他的黑龙顾问兴致勃勃地提供了一大堆匪夷所思假说和猜想。可他依然想要亲自看望那个在汪洋的大海上独自漂流回家的可怜人。拉希奥和他一起——当然,黑龙总是和国王一起,顾问并不是他在国王面前唯一的身份。

那些牧师告诉国王,导航员自从来到教堂之后便一言不发,他们试着和他沟通交流,询问“海怪号”的遭遇和其他船员的下落,而他只是像失聪一般沉默着。他脱水十分严重,保守估计至少有一周以上没有进食,但奇怪的是,他依然活着,并且各项体征勉强维持着正常的水准。他黑洞般的眼窝盯着来往的人群,看得他们背后发毛。

 

也许是为了拯救可怜的老梅尔,也许是为了安抚众人,安度因国王在众人面前施展了圣光的神迹,他轻唱祷言,在一阵璀璨光芒之后,治好了导航员的眼睛。那里不再是两汪黑洞,梅尔茫然地转动着眼球,像是一下子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国王低声询问着他现在是否看得见,结果这个可怜人突然爆发出一阵饱受折磨的尖叫,他长长的指甲抓着自己的脸,像是要把整张脸皮抓下,他痛哭着,刚复明的眼中涌出泪水,朝国王哀嚎着:

我曾经能看见。

而现在我看不见它了。

看看你的周围。他们全都会背叛你。

 

没人知道他在失明时“看见”了什么,金发的国王想要上前安抚他,被他身后站着的黑发男性一把拦下。黑龙神情怪异地盯着导航员,下意识把自己挡在哭号的梅尔和国王之间。有趣的是,梅尔在看到他之后突然安静了,就像刚才的痛哭和尖叫都不存在似的,他出神地望着他,一个陶醉的微笑逐渐浮现在他脸上。这个虚弱的人突然坐起,俯身向前,双手攥住黑龙的手腕,示意他低下头来听他讲话。黑龙没有甩开导航员的手,他顺从地俯下身,听着梅尔在自己耳边轻声低语。

 

片刻之后,拉希奥挣脱他的手,不顾周围教堂牧师的注目,拽着国王的手臂大步向外走。导航员朝黑龙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狂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在沉睡时做梦吗,或者是一种对现实恐惧的逃避?你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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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鉴于我那么了解你,我会觉得你是被吓坏了……那个船员对你说什么了,拉希奥?”金发的国王坐在床边,按住试图解开他衣领的黑龙的爪子。

“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呢,安度因。”他懒懒地开口,那副在教堂眉头紧皱的样子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不要岔开话题,我们都知道这件事背后有着更复杂的问题……嘿!我在对你讲话呢!拉希奥!”他气急地拍掉黑龙的手,严肃地瞪着他。黑龙马上换了另外一种策略,他软下声音,用脑袋讨好地蹭人类的脸,“……是的,是的,我被那个疯子吓得够呛,所以你该来安慰你的龙。”安度因被他蹭的有些痒,他叹了口气,揉着黑龙后脑的黑发,“装傻是没用的,拉希奥,在那么多事之后,我以为你该学会给我更多信任……至少不再对我说谎。”

黑龙抬起头,直视着人类的蓝眼睛,严肃地开口,“我没在对你说谎。”

“所以,梅尔在你耳边说了什么?”国王稳步逼问。

拉希奥摇着头无奈地说着,“你该知道这事儿绝对能和古神扯的上关系,也许还有一大堆故弄玄虚的巫术和罕见黑暗魔法。我猜千须之魔似乎不安于待在海底睡觉了。”

安度因蓝的吓人的眼睛依然注视着他,等待着。

“好吧……那个疯子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他说……‘你到最后都将是孤身一人。’我们都知道那是在糊弄人了,对吧?”他朝人类微笑,仿佛刚才那个跑出教堂的人完全不是他。

“当然。”安度因朝他温和的笑,按着他的后颈把他拉入一个绵长的吻,最后抵着他的额头,他的鼻尖轻触,“你知道,你总是可以信任我,无论发生什么,我们总会能搞定它的。”

“当然。”黑龙低声附和着,无视那个在他脑中的低语。

*到头来,你都会是孤身一人。并且没有人会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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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还没算完。

当天晚上导航员梅尔在教堂消失了,那些照看他的牧师都没注意到他是怎么离开的。第二天人们在他自己的家中发现了他,连同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他们都死了。没人想再走进那间屋子。凶器是一把厨房的剔骨刀,妇人和那两个男孩的死于一击致命伤,距离他们被攻击到死亡,时间最多不过几秒,一个孩子的眼睛还惊讶地微微睁大。导航员则颇为凄惨,他的前胸和大腿划满了深浅不一的刀痕,最后死于失血过多。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眼睛又被剜瞎了。所有痕迹都表明,精神失常的梅尔不知怎么回到了家,快速地杀死了妻儿,然后再一次弄瞎了自己的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在那之后,出海的水手比平时少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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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发生在暮色森林的夜色镇。

和人类王国的明珠暴风城不同,夜色镇大概是整个联盟属地中最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城镇。这片区域似乎遭受了未知的诅咒,邪恶的魔法力量渗透到了森林深处,亡灵从墓地里爬出来,人造的憎恶出没在镇子周围的树林里,南部出现了食人魔,北部涌出了狼人,东部形成了逆风小径。即使在白日,浓重的雾气也经久不散,空气中弥漫着混乱而又令人悲伤污浊气味。

一部分人离开了,迁到了闪金镇或者别的什么充满阳光的城镇,但大多数人们决定留下并保卫他们的家园。尽管艰辛,夜色镇的居民们依然生存了下来。镇长的女儿,指挥官阿尔泰娅·埃伯洛克管理着守夜人。这个小型治安军队是镇子里仅有的防御力量,它对抗着经常袭击这里的怪物。守夜人手执的小灯是所有走夜路旅人的慰藉,那些误入此地的冒险者看到了那些灯就像回到了家。

 

一开始,这个六月和其他的时候相比没有什么不同。永恒的雾气笼罩着这个不见阳光的小镇,人们脸上带着阴沉但倔强的神色,在血鸦旅店喝着铁炉堡产的蜜酒继续着自己的生活。直到有天晨会,镇长艾尔罗·埃伯洛克公爵会见了一位镇上的女士,书记员达尔塔照例把这次晨会和后继发生的事件都记录了下来。

莱拉·格林夫人今年42岁,是本地的一位炼金师。她看上去精神紧张,声称自己的丈夫被人掉包了,现在和她一起生活的人根本不是她的丈夫。“从吃饭的口味到讲话的习惯都证明了这一点”。艾尔罗镇长起初并不想介入这种无聊的夫妻争吵,可是莱拉一再坚持,书记员只好问她有没有一些确凿的证据,在经历一番支支吾吾的痛苦纠结之后,莱拉女士的言论让在场所有人吃了一惊:她声称自己在三天之前亲手杀死丈夫。然后把他裹着床单埋在屋后的草药园,因为她的丈夫背着她和一个路过的来自马戏团的女人偷情。可在第二天清晨,她的丈夫依然出现在餐桌旁,笑着询问她今天的早饭是什么。她在和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男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待了三天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只要能把那个装成他亡夫的东西带走,无论是把她扔进监狱或是判处死刑,她都愿意接受。

 

这事儿听上去怪得离谱。镇长将信将疑地跟着莱拉回家,组织人把炼金师的后院挖开,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没有尸体,什么都没有,那片土地甚至没有任何近期松动过的迹象。镇长只能认为是格林夫人患了某种偏执的臆想症,可莱拉信誓旦旦的向他担保着,仔细地诉说着自己是如何确杀了自己的丈夫,刀尖是如何捅进他的心脏……就在她绘声绘色地讲着自己行凶过程时,事件的另一位主角——格林先生推开外边的篱笆墙,笑着问镇长和书记员在他家的药园做什么。

瞧见丈夫的那一刻,格林夫人就突然瞪大了眼睛,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随着一声尖锐的惊叫,她拔腿就跑,等镇长和书记员在紧挨着的小镇边缘的森林追上她时,她已经不能亲自向别人诉说自己的故事了。她死于急性心肌梗。艾尔罗镇长只能说……她看上去像是被吓死的。记员达尔塔悄声询问镇长如何处理格林先生,镇长表示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印证格林夫人所说的话是真的,只要“格林先生”依然是格林先生,他们就不能非法拘禁一个夜色镇的居民。

等他们回到莱拉的家时,却发现格林先生不在屋里,等了一天之后,他们也没在夜色镇的任何一个角落里见到他,镇上的居民没有一个见到他走出了小镇,这事儿只能稀里糊涂的不了了之。

 

虽然夜色镇的居民有着很高的心理承受能力,狼人和亡灵都没有将他们击垮,但这件事的影响力却远超出了镇长的预期。接下来的三天里,越来越多的本地居民跑到小镇大厅乡镇长诉说自己的亲人被掉包了,他们大多离家了一小段时间,回来之后就感觉一切全变了,他们的皮囊还是自己的亲人,但是内里全是别的什么。在没有任何实证面前,艾尔罗镇长只能安抚他们,和自己的丈夫,父母,子女认真沟通,解决信任问题。镇长的说辞完全没起到安抚作用,反而加剧了居民的愤怒和不安,不知是谁突然高吼:

也许我们的“镇长大人”已经不是我们熟知的那个镇长了呢?

 

这是一个导火索,躁动的人群开始尝试攻击小镇大厅,直到阿尔泰娅·埃伯洛克女士,镇长的女儿,守夜人指挥官率领守夜人部队赶走了那些扰事的人群,镇长才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在那之后,此类纠纷不会再麻烦镇长了,居民们开始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人们开始像中了魔一样怀疑着彼此,妻子捅伤了丈夫,年幼的子女杀害了父母,此类令人发指的弑亲案件开始在夜色镇蔓延。阿尔泰娅和她的守夜人部队几乎不够看管所有那些歇斯底里的行凶者——他们坚持自己的亲人早就死了,自己只是杀掉了扮作他们的怪物。

格林夫人事件的一周之后,夜色镇的居民彻底陷入了疯狂。他们在一个晚上开始了自己的狂欢和舞蹈,手持着火炬,大笑着点燃自己的房屋,接着是别人的。夜晚刚降临的时候,艾尔罗镇长派书记员达尔塔向外求援,因为他恪尽职守地书写着着小镇所有的重要记录,镇长和守夜人指挥官则尽力组织守夜人部队四处救火,并关押那些失心的纵火人。

书记员达尔塔骑着快马奔出暮色森林,一路上他听见林中的乌鸦发出凄厉的啸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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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夜色镇的书记员带着自己的记录向国王汇报了一周以来小镇的消息之后,军情七处的特工和一队精锐骑兵就立即奔赴了暮色森林。等他们抵达夜色镇时,一切都已经晚了。那里只剩下了小镇的余烬,所有狂笑的纵火者,被替换的亲人,坚守的镇长和守夜人部队,他们都消失了,甚至找不到任何一具烧焦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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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希奥忍耐着脑中的低语,想着安度因的眼睛。

*尖叫着逃进漆黑的森林。*

他太专注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安度因国王推门而入。

“这是我的错,我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防范,放任恩佐斯和它爪牙恐吓屠戮我的人民。”他听上去破碎又疲倦。拉希奥抬起头,起身握住国王的手,低声说着,“别傻了,你不可能预见到古神所有疯狂的计划。”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们在打一场艰巨的硬仗,可没人知道敌人在哪儿。”

“我建议直接找上门。”黑龙继续按压着额角,漫不经心地眯着眼睛附和。

*在林区深处静静沉睡与凝望着的房屋常常陷入梦境。把它们拆除无疑是善举。*

“你是对的!”

“我……什么?”

“‘直接找上门’我们不能像被吓坏的羊群一样坐以待毙,我们应当主动出击。”

“是的……好主意。”

国王从兴奋中平息下来,忧虑地看着他的顾问,他的朋友,他的伴侣,“你最近似乎不太舒服,拉希奥,需要我帮你检查身体吗?”“不,谢了,我好得很。”

“不,你一点儿都不好……你总在头疼,还会在梦中惊醒然后整宿盯着我看。是的,我醒着呢,你知道这真的有点而吓人。”安度因看着无精打采的黑龙,试着开一个玩笑,“还是说,就像那个夜色镇的书记员说的,你也被人掉包了?”

 

黑龙猛地抬起头,紧盯着人类的眼睛,不断张合着口想要说些什么。他看上去吓坏了。人类马上意识到自己讲了个恶劣的玩笑,他握住黑龙的手,安抚地捏着他,“Shhhh……我真的很抱歉,我不该这么说,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有时候我只是希望你能多信任我一点儿,拉希奥。不过,如果你觉得你能处理好自己的问题,那我就不问了。”

“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至于‘找上门’的事,也许我知道有什么人能够帮上忙,毕竟我为此忙碌了那么久,这也是我的责任,安度因。”

“你知道有人能确定恩佐斯的所在?”

“不那么肯定,但我们可以试试,让你的特工去找暗月马戏团,我明天也会亲自出发,我有理由相信暗月马戏团的持有人,那个叫希拉斯·暗月的侏儒对此能有所帮助。”他笑着朝国王解释。

“马戏团?不是吧,拉希奥?那么多年来你都背着我去见了些什么有趣的人啊?”

“嗯哼,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我的国王,别告诉我你在嫉妒一个侏儒,这可就太傻了。”黑龙咯咯地朝他傻笑着。

“嗯,让我想想,我的伴侣也许在每个月的第一个礼拜五背着我跑到暗月马戏团,偷偷去见一个叫希拉斯侏儒,我甚至都没和你一起去过马戏团呢,为什么我不能嫉妒。”人类笑着用手指戳黑龙的肋骨。

“好吧,你可以,谁让你是国王呢……我准备明天就出发,安度因,不在月初的时候,那帮人还真的挺难找的。”

“好的,你的国王允许你离开了。向我保证,拉希奥,你会照顾好自己,而且不会擅自做冒险的事。”

 

*巨鸦警惕的目光在枯木间游移。在他的阴影之下,听闻不到半点儿气息。*

拉希奥把那句阴森的低语压在头脑深处,调小它的音量,小些,再小些,现在他几乎听不到了。

“我保证。”他温和而坚定的朝国王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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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件事没有前两件那么匪夷所思,但是它所造成的严重影响绝对大大远超两者。

简而言之,翡翠梦境彻底沦陷了。没人知道那里现在是什么样子,因为所有经历了这件事的德鲁伊们不是陷入不醒的长眠就是遁入疯狂,就连大德鲁伊玛法里奥本人都未能幸免,没人能叫得醒他,

 

那天晚上,艾泽拉斯每一个会做梦的生灵都陷入了一个相同的梦魇,他们困在幽暗的森林深处,或者在不见阳光的海底,长着无数狭长眼睛的乌鸦朝他们低语着意义不明的话语:

 

*在那沉没的城市里,它陷入梦境。*

 

*在真实与虚幻之间没有明确的分界线。*

 

*在沉睡之城尼奥罗萨中,只有疯狂在徘徊。*

 

*那永久的存在不会死去,而在怪异的永恒中连死神本身也会死去。*

 

然后乌鸦振翅高飞,越飞越高,它的躯体不断膨胀,最终在漆黑的夜中炸裂开来,它的血肉碎片散落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那些狭长的红色巨眼盘旋着落下,它们注视你,接着变成了一张张巨口,无数的唇齿一齐发出邪恶亵渎的声响,那不该存在与自然界,它是阴沉的哭诉,是带来厄运的哀号,是饱受折磨毫无心智的肉体齐声发出的绝望嚎叫:

 

这个世界没有神圣性。

你们只是宇宙间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小的族群,把自己的荒诞不经的信仰崇拜投射到宏大的宇宙身上。你们就像互斗的虫豸或者杂乱的灌木,没有了解自己的渺小,短视与无足轻重。宇宙本身对你们的存在漠不关心。

不要认为人类是这颗小小行星上最古老和最后的支配者,也不要认为在这里行走的全是寻常可见的生命和形体。旧日支配者们过去存在,现在存在,未来也会存在。深渊之神扭曲的血肉大旗终将再次飘扬在这个世界的尸体上空,猎猎作响。千年后,我们终于回来了。

 

为什么你们要出海远游?如果你们知道大洋深处沉睡着什么就不会这么做;为什么你们攀登高峰,在深夜抬头望向星空?如果你们知道群星之中潜藏着什么就不会这么做,你们该学会畏惧,学会谦卑,从低下你们的头,趴在大地上开始。

你们的国王是个坐在岸边玩弄火星的孩子,他不知道他那渺小的信仰马上就会被海啸吞噬。群星已运行到恰当的轨迹,你们的城市会在烈焰中燃烧,一个接一个,你们魔法和信仰对此无能为力。你们的希望会在海底被碾碎,你们的存在毫无意义,所有生命的终点都一样,所有的地方,所有的事物都有灵魂,所有的灵魂都能被吞噬。启示录的末日已经到来,你们不该放声欢笑,这颗星球上所有令你们发笑的东西很快都会融为一体。

投降吧,放弃思考,拥抱无尽的虚空,然后你就能获知平静真正的意义。


 

如果深渊之神的目的是为了引起大众的恐慌,那么很不幸,它达到了这个目的。从奥格瑞玛到暴风城,难以言说的恐惧弥漫开来,人们脸上的微笑消失了,相当一部分的人拒绝入睡,人们开始害怕做梦。当你过于虚弱和疲惫的时候,现实与虚幻之间的分野就真的不那么明显,有些睁着眼睛但认为自己在做梦的人,他们做出了相当荒诞的举动,一些认为自己仍处于梦境之中的牛头人为了醒来,甚至从雷霆崖一跃而下。

 

安度因国王从梦中惊醒,在半梦半醒之间他对自己说,恩佐斯的苏醒必须被阻止,他要亲自前往沉睡之城,用他的父亲的剑捅穿古神的心脏——或者死于尝试的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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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度因国王刚刚着衣起身,走出自己的房间就看到他的私人卫兵急匆匆的赶来。

“陛下,有个自称希拉斯·暗月的侏儒在要见您,他说事关紧急……”

“马上请他过来。”国王神色一振,拉希奥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无论那个马戏团老板是什么来头,此时此刻他需要一切有关恩佐斯藏身之处的信息。

“我的失职,陛下,那个侏儒反复强调他要立刻见您,我们揪不住他,所以……”

“所以我就先过来了。安度因·乌瑞恩,你比我想象的要高很多嘛。”

卫兵身后站着的那个侏儒微微欠身,摘下头顶暗紫色的礼帽,露出自己的光头,朝国王问好。他看上去年龄很大了,可是脸上并没有胡子,年迈的睿智和年轻的好奇同时呈现在这张脸上。

“很高兴见到您,我有很多事情想问。”

“我正是为此而来的,安度因。”

 

他们刚刚在国王的起居室站定,一阵闪耀的蓝光闪过,最后的黑龙攥住炉石凭空出现在安度因面前。拉希奥看上去十分疯狂,还带着点孤注一掷的狂热,“我见到了那场景,然后我就立即回来了,那个梦靥特意提到了,它一定是对你有特殊的打算,你还好吗,安度因?告诉我你一切都好——”接着他就看到了国王身边矮小的侏儒,“嘿!我找了你好几天!你的人一直语焉不详,结果你居然出现在这儿,暴风要塞?”

 

那侏儒没有接腔,反而严肃地审视着他,片刻后对黑龙开口,“你有点儿不对劲,小龙崽,你有告诉我们的国王你最近的状况吗?”

“你在说什么?”黑龙眯起红眼睛,警惕地盯着侏儒。

“我猜你没有告诉安度因你最近都听见了什么,拉希奥,你的状态会影响我们共同的目的。”马戏团老板回答他。

“我好极了,我什么事儿都没有,我是最后一只存活的被泰坦仪器净化的黑龙,你胆敢暗示我被上古之神腐化了?”他声音坚定,动作却暴露了他的内心。他后退了一小步,尽可能的远离那个侏儒,然后握住人类的手,看向他的眼睛,小声哀求着,“安度因……安度因,你必须相信我,我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他握的那样用力,就好像担心人类把他甩开似的。

安度因没有甩开他,人类用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我相信你,拉希奥。只是如果你早就能听见那些低语,为什么不对我说呢,你不告诉我,那我要怎样才能帮到你呢?”光头的侏儒打断了黑龙嗫嗫喏喏的辩解,“我可没说你被古神腐化了,拉希奥。这只是个拙劣的障眼法,而你居然被骗了那么久。”说着他用右手执着的拐杖轻轻敲了敲龙的脑壳,念着安度因不懂的咒语。“现在好些了吗?”

 

那些阴暗破碎的只言片语终于消失了。

黑龙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是的,好多了。”

“恩佐斯根本腐化不了你,白痴,你只是中了一个信徒的巫术,而你竟然分不清这种低劣的障眼法。”

拉希奥想起他被那个发疯的导航员攥住的手腕,也许他就是在那时中招的。他尴尬地朝安度因眨了眨眼睛,干咳了两声,“我猜你们才刚刚见面?容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希拉斯·暗月,暗月马戏团的持有者。或者换个说法,我个人一直认为他就是泰坦守护者,创造之王米米隆。至少那个守护者的部分灵魂寄付在他的身上。”

“哇哦。”国王发出一声惊喜的赞叹。

“我可从没说过你的猜测是正确的,小龙崽。另外我还是更喜欢你们叫我希拉斯老板,现在,我们该谈谈正事了。”

 

暗月马戏团是由一个侏儒希拉斯·暗月组办的一个娱乐集会,他们分享着对自由和冒险的爱,给全艾泽拉斯的人带来欢乐,无论他们来自联盟或者部落。马戏团一向对外声称自己的主旨是宣传和平,以及帮助世界上受难的各个种族。人类,精灵,亡灵,兽人,豺狼人甚至食人魔都能难得的在马戏团聚在一起,成为同事。他们在每个月月初出现,带来全艾泽拉斯最神秘,惊奇而又特别的表演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维持一周的开放然后又悄然消失。暗月岛的位置至今不被任何人知晓,除了马戏团的法师传送门外,没有别的到达暗月岛的途径。

 

拉希奥则坚持,当泰坦守护者,创造之王米米隆遭到了洛肯的毒手之后,他灵魂仍弥留在人间。他手下的机械侏儒制造了一具巨大的机械躯体以承载这位守护者逐渐消亡的灵魂,但这并没有保住守护者的意志。“因为他的灵魂早就跑到了一个真正的侏儒身上,而这个侏儒以开马戏团为乐子。”

希拉斯·暗月则宣称“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乐子”。整个马戏团存在就是为了给人们带来欢笑和希望,尤其是,如果你知道它坐落在何处的话。“那座岛就位于沉睡之城尼奥罗萨——泰坦们关押恩佐斯的海底监狱的正上方。”虽然这很难让人接受,不过,那些由衷的欢笑,尤其是孩子们的笑声,能够稳定泰坦留下的封印,让深渊之神乖乖地在海底睡觉。安度因国王在听到这话之后笑得开心极了,“这没什么难以接受的,制衡梦靥之王的力量是欢笑和美梦,这非常合乎逻辑。”然后,据古老的传说所言,当繁星归于恰当的位置,尼奥罗萨将从海底升起,恩佐斯将会真正苏醒,并把它的血肉大旗散播向整个世界。希拉斯认为现在正面临这个时刻,不管它是不是真正醒着,此时泰坦的封印的确被大大的削弱了,恩佐斯的精神影响下,他们必须从暗月岛全员撤离才能保持神智的清晰,即使是希拉斯本人也不敢冒险直面深渊之神。

 

问题正出在这儿。

他们不能派一支大军直接登上暗月岛,踏平尼奥罗萨。送更多的人进入那座沉睡之城不过是为恩佐斯提供更多恐惧的养料。只有心智足够健全,信仰足够坚定,精神足够乐观的人才有资格涉足那片绝望之城,而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逐个遴选适合的勇士,艾泽拉斯的居民们经不起一次次来自古神的精神污染,再来一次这样的“全球广播”可能会让一半的正常人当场发疯。

“所以我在第一时间赶来了。”希拉斯·暗月,承载着泰坦守护者灵魂的侏儒说,“我恰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他足够勇敢,善良,信仰坚定,有号召力,肩负责任并且十分愿意挺身而出。我说的对吗?联盟的至高王?”

安度因国王朝侏儒露出微笑,“这正是我早先的打算,感谢你做我的引路人。”

 

“如果你认为我会打算呆站在一边然后看你一个人把乐子占尽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的一生几乎都在为今天做准备,那个腐蚀了我全部种族的深渊巨物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认为你需要有人看着你的后背,提供移动速度,以及空中火力支援,别想着做一个孤胆英雄,安度因,最后献祭自我拯救世界?想都不要想。”黑龙强势地插入国王和侏儒的谈话。

希拉斯·暗月在他们俩之间扫视了半天,最后咯咯地大笑出声,“我们就知道,你们两个!这头小龙崽真是给自己找了份独特的宝藏!鉴于他是最后一只纯净的黑龙,也是第一个主动找到我的人,我想你们的配合将会天衣无缝……到头来,我想友谊和爱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让恩佐斯和他的恐惧见鬼去吧,孩子们!”侏儒最后跳起来,用手杖敲打着拉希奥的肩,“带我们的国王回家,小龙崽!”

 

“我用我的生命起誓。”那头龙郑重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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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钟头之后,安度因·莱恩·乌瑞恩国王在暴风城的光明大教堂广场向联盟民众发表了公开演讲,并由侏儒制造的影像机械播往每一个联盟的属地。从暴风城的教堂广场到铁炉堡的大锻炉旁,从吉尔尼斯的庄园到诺达希尔的树梢,那些惊慌未定,不敢入眠的人们望着他们的国王,静静等待着。

安度因·乌瑞恩国王深呼吸了一口气,他说:

 

“联盟的子民们,我的兄弟,我的姐妹,从你们的眼中,我看到了同样占据我内心的恐惧。盘踞在深渊的上古之神恩佐斯向每一个艾泽拉斯的生灵发出了恐吓,它声称我们应该畏惧,应该谦卑,因为诸神和宇宙对我们的存在漠不关心,我们应该遗弃欢笑,遗弃理智,遗弃希望,在绝望的深渊里等待着回归死亡的宁静。

今天,也许是艾泽拉斯最为生死攸关的时刻,在希望的边缘,在这最后关头,我向每一位民众,不管你们身在何处,传递这样一个消息:对你们的心情,我感同身受,甚至希望能挨家挨户,向你们诉说。

我们中的一些人经历过同旧部落的战争,当黑暗之门第一次开启时,暴风城在战火中毁于一旦,安度因·洛萨召集幸存者离开了这个王国,背井离乡,开始了逃亡生活,这其中也包括我的父亲,瓦里安·乌瑞恩国王,他们北上前往洛丹伦寻求庇护。我问你们,当那些伤痕累累的士兵遥望着自己故乡的废墟时,他们在想什么?

我们当中有些人经历了抗击天灾亡灵的远征,当阿尔萨斯残忍地杀害那些信仰圣光的骑士,用死亡之力让他们复生,以行尸走肉般的姿态成为冰封王座的死亡骑士,杀戮自己的同袍,朋友,甚至亲人的时候,我问你们,那些死亡骑士的冰冷的心脏深处在想些什么?

我们当中的很多人都参与了破碎海滩之役,在那里我们与上百倍的恶魔作战,在那里,瓦里安·乌瑞恩国王为了掩护部队后撤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在那里,我们失去了大领主提里奥·弗丁,白银之手骑士团最初五位圣骑士之一。我问你们,当那些站在天火号上的勇士望着英雄陨落的海滩时,他们在想什么?

还有我们的暗夜精灵盟友,愿圣光保佑他们。当女妖之王围攻黑海岸,重创大德鲁伊,向所有生命与希望宣战,并焚烧了泰达希尔的枝冠,当我们和自然心意相通的精灵盟友们望着熊熊燃烧的世界之树时,他们又在想些什么?

 

我提起这些绝对不是为了唤起你们的悲伤,朋友们!正如艾泽拉斯早已不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末日威胁,我们和这个世界一样,经历了太多创伤与失去。我没有亲眼经历每一次灾难的发生,我不敢对他们的想法妄加揣测。

但我知道,我们此时此刻正站在暴风城焚毁的废墟之上;我知道,我们能推翻巫妖王离不开死亡骑士最终觉醒的自由意志;我知道,信仰圣光的勇士最终从大领主佛丁那里接过了灰烬使者,而我……拾起了瓦里安国王的剑;我知道暗夜精灵的希望不会随着泰达希尔的燃烧而焚毁,正相反,正是那份对生命和希望的坚持鼓舞我们光复了洛丹伦,让女妖之王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上古之神问我们为什要扬帆远航?为什么要在深夜里仰望星空?因为我们不仅热爱舒适的炉边生活,我们依然热爱未知的冒险,安全感从来就不是我们唯一追求的,我们出海是因为我们想要知道海的那一边是什么,我们登山是因为山就在那里,我们仰望星星是因为我们充满对未知的好奇与冒险的渴望。我们不会低下我们的头,像虫子一样趴在地上,我们不会停止好奇,不会停下探索。也许,在千年之后,我们的后辈会像我们当初扬帆远航一样飞向浩瀚的群星,然后一窥其中的奥秘。

 

现在,你们问: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以用一个词来答复:胜利,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胜利,无论多么恐怖也要争取胜利,无论道路多么遥远艰难,也要争取胜利,因为没有胜利就无法生存。我将用圣光的利剑劈开前方的路,因为我们的希望,我们的信仰,我们的生命,我们存在的意义与价值不该由一个沉睡的怪物来定义。

这是个严峻的考验,我的朋友们,因为这次的战争不同往常,它没有前线,你们当中的每一个人,每一个老者,每一个孩子都正站在战斗的前沿。旧日支配着说我们要放弃欢笑,放弃希望,放弃思考以求得平静,让它见鬼去吧!我们要在恐怖的阴霾下保持对生活的希望,我们不仅要欢笑,我们还要放声歌唱和舞蹈,我们要彼此信任,彼此相爱,我们——绝不投降!

 

坚守阵线,我的朋友们!

也许有一天人类会丧失希望,背弃了朋友,忘记了如何欢笑,但绝不是今天!

也许有一天古神的触须会穿破大地的表层,人类的时代彻底结束,但绝不是今天!

今天我们要奋战!为了这片美好土地上你们所拥有和珍爱的一切,我命令你们坚持住,联盟的子民!

今天我们要终结末日的传言!

 

国王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起,不眠的人群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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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拉斯·暗月轮流向他们交代了行事的方案和注意事项,并嘱咐他们“一切随机应变”(“你这等于没说。”黑龙在一边懒洋洋地抱怨)最终,马戏团老板开启了一座暗紫色的传送门,向他们脱帽祝福,“祝你们好运,孩子们。“

“准备好来一场惊心动魄的马戏团之旅了吗,安度因?”黑龙朝国王眨着眼睛,一边迈向那扇紫色的门。

“当然。”国王坚定地回复着。

 

——TBC——

注:

1.这一节完全是在计划之外的,之前我只是打算把安度因的死简单带过,后来在和格雷唠嗑的时候意识到,如果就这么简单就让他死去实在太不公平,再加上刚好看了战争使者.希尔瓦娜斯的cg之后突然有些想说的东西。于是就有了这么个东拼西凑完全没有逻辑的一节

2.古神的低语,部分来自wow考古玩具”尤格萨隆的迷之匣“……在搞古神精神污染那段时我的word崩了,然后电脑死机了,差点今天就放弃不搞了

3.最后国王的演讲有部分参考丘吉尔的就职演讲和《指环王3》阿拉贡在黑门前的战斗宣言

演讲这段是听着小国王的同名BGM搞出来的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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